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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清女裝哪裡好看

發布時間: 2024-11-10 11:25:31

⑴ 給高端女裝店取什麼名字好 霸氣的店鋪起名

服裝行業的發展一直都以高端與潮流為主,一個女裝店鋪的存在如果能夠給人以高端大氣有檔次的感覺,在社會當中自然就能夠獲得更多的關注度。因此在給店鋪取名時給店鋪取一個高端的好名也是很理智的。
女裝店取名大全
爾曼女裝、晶悅女裝、源生女裝
勝旺女裝、越全女裝、暉旭女裝
運散滾碩女裝、頓開女裝、川拍掘信迎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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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的店鋪起名用字
【浩】是一個比較大氣的字,指的浩氣,浩大,浩瀚。運用於店鋪名字代表著次奧運亨通,財源廣進的吉祥意思。
【冰】結成的水成冰。取名用象徵寒冷,堅定的意思,又象徵清雅伶俐,秀氣巧智。
【璽】古代帝王用的印叫玉璽。取名用,象徵權利,威武。
【春】代表著生機和生命力,預示著店鋪生機勃勃、蒸蒸日盛、欣欣向榮。
開店取名技巧盤點
1、店鋪襲輪起名忌用偏字。商標名稱是供消費者呼叫的,本應考慮到用字的大眾化問題,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有些商標在起名用字上也存在者一些十分嚴重的問題。
2、利用語調特點,順口指店鋪名字讀起來順暢,為了保持名字的順暢性,要注意字與字之間的音調變化,這樣才能取到一個順口好聽的名字,大家在記憶的時候其實是比較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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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是一個比較大氣的字,指的浩氣,浩大,浩瀚。運用於店鋪名字代表著次奧運亨通,財源廣進的吉祥意思。

【冰】結成的水成冰。取名用象徵寒冷,堅定的意思,又象徵清雅伶俐,秀氣巧智。

【璽】古代帝王用的印叫玉璽。取名用,象徵權利,威武。

【春】代表著生機和生命力,預示著店鋪生機勃勃、蒸蒸日盛、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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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 人間自有真情在

1

阿俊是那個訂過娃娃親,當兵前還口口聲聲說等復員了就娶山妮那人,沒曾想,四年後這陳世美卻非要娶城裡姑娘了。

「大娘,你得給我最主,他不要我了,我可咋有臉活。」

「山妮別著急,大娘給你出這口氣,等他們進門了,你看我臉色行事。」

阿俊之所以先斬後奏就是因為家母說一不二,要是把和秀芹的事透出來,恐怕就當馬上和山妮晚婚,他老母那對山妮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滿意,豈能容他私自做主。

「娘,我回來了。」阿俊一進胡同就大聲沖院子里喊起來,他知道大家都正院里喝茶等他呢,一起都是,這次也不變樣。

一步踏進院門,院里除了幾只覓食的雞連個飛蟲都沒看到,他心裡開始發慌了,難不成老母真不能接受秀芹,妹妹回信沒提老母是堅決反對的,越想心裡越沒底,腳下一不留意踩在了一坨雞糞上,重心不穩甩了個仰面朝天。

「俊回來了,這唱哪出啊,搞這么大動靜。」山妮一腳踏出門檻門,一抬頭先看到散落的禮品和掙扎中的阿俊,又看到了用手掩著鼻子的秀芹,,她一手欲要去拉阿俊,可是腰不能彎太過,城市流行的超短裙會讓她春光乍泄,秀芹欲罷不能的樣子像新設計的木偶造型,可笑又可愛,山妮她原本只覺得生氣,此刻卻又有種莫名的開心。她內心出現一個小人的聲音:你為什麼非要喜歡阿俊,是真心喜歡嗎?嗎,阿俊和曉東到底誰才是可以託付一生的人?

阮東,從小就是山妮的跟屁蟲,家裡一旦有人送禮拿了好吃的,總會變著法的給山妮家送,就連村長老子給他買的腦白金,從一年級到五年級每天是正大光明的放到書包里,其實偷偷的都給山妮喝了,上初二的那年他爹花錢要把他轉到外省的學校,分別的那個晚上曉東到山妮家告別,還給山妮送一個漂亮的飾品盒,山妮看到小皇冠的時候驚呼:太漂亮了!

「我不知道你要轉學離開村子,也能給你准備禮物,等收到地址了我給你寄過去。」

「我才不稀罕禮不禮物,我只想知道我走了,你會不會忘了我。」

「什麼話啊,這咋能啊,姑要是混不好,還指望去投靠你呢。」

山妮說送阮東到胡同口,開門後山妮家的黑狗一會跑前頭,一會跑後頭,胡同口那幾棵小柳樹輕輕擺動著綠絲絛,嫵媚多姿,多情的扭動著小細腰,吹氣山妮長發飄飄,空氣里彌漫著海飛絲清香的味道,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默默地慢慢走著,快出胡同的時候,突然曉東扳住山妮的肩膀,重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2

「總說風涼話,說話不會過過腦子啊。」阿俊不耐煩的吼叫打斷聲把山妮一把拉回了現實。

「你個小兔崽子,看把你能的。」話音未落他老母從堂屋出來。

「阿姨您好!這我爸媽的一點心意,請笑納。」秀芹抽回手起身趕忙把禮物獻上。

「你就是信了說的那秀芹啊,好好的城市姑娘為啥非要嫁給莊稼人,難不成你不知道他有人了啊!」

「阿姨,他未娶我未嫁,是他願意和我在一起怎麼了,再說我都懷他骨肉了,難不成您不想要這孫子。」

到底是從大城市的人,見過世面,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明明錯得很離譜卻也能說得理直氣壯,看她那副陰陽怪氣欠揍的樣,山妮鄙夷不屑,哼都懶得哼一聲,任憑阿俊娘怎麼呼喊,都也不回大步流星離開了。

山妮沖進自己家栓了大門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捧著爹的遺像嚎啕大哭一場,臨了山妮喃喃自語道:爹啊,你救那人就是個白眼狼,你不該為了他把命搭上。

山妮永遠忘不了,那年夏天出奇的熱,水井裡的蛤蟆不知咋地不分黑白一直呱呱呱呱地叫,叫幹了小河溝的水,滿地死魚死泥鰍,池塘里的荷花還沒完全盛開已經開始凋落,風吹走殘花枯葉在塘邊淤泥上。

不知哪家的少年,約上小夥伴偷偷溜出大人的視線,走入塘央踩出了淤泥下的嫩藕,興奮的他們無畏向前,忽然聽到有人拚命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等阿俊醒來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他聽說山妮爹為了救他出淤泥把命都打上了,他掙扎這跑過兩條街,趕在出殯前雙膝跪在棺前,頭都磕破了,喃喃低語:叔,叔,你別嫌,我給你摔盆,我給你戴孝,我送你去那邊。

轉眼之間到了第三年,老天大旱必有大澇出現,接連不斷的幾天大雨終於把溝壑填滿,水井的水漫到了水沿,天境胡同里的水像小泉注入荷塘里邊,天晴後,到處充斥著臭烘烘的味道,處處狼藉一片。

山妮家的西瓜地被水淹沒了,圓圓的西瓜變成了一個個瓢,人欺人不算欺天欺人治不地,山妮她娘覺得沒活路了,中午下坡就都沒回投了塘,和她爹一樣從塘里去了那地方。

「山妮啊,別哭壞了身子,以後大娘就是娘,誰給你不痛快了,告訴娘,娘給你做主。」

七十年代的農村是貧窮的單調的,白天去生產隊幹活,晚飯後一家人圍著個煤油燈各自為王,孩子依靠在大人身邊聽閑篇,有手藝的婦女納鞋底做針線,家裡有爺爺的大都抱著煙匣子卷旱煙煙葉,准備明天下地幹活的時候吃,低矮破舊的房子里奶奶放下紡車,開始端個破瓷盆子處處進進,一會端豬食,一會給雞鴨餵食,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山妮自從搬到阿俊家後,成了阿俊奶奶的尾巴,奶奶紡線的時候,她幫著掛線接線,奶奶做飯的時候她就幫拉封箱,就連奶奶洗碗刷鍋她也湊跟前幫拿筷子碗,「我的兒啊,快歇了吧,明天還要上學堂呢,可不敢起晚了。」奶奶總是慈祥的摸摸她的頭催她早睡下。

可是她那裡睡得著啊,一閉上眼就想你自己的爹娘,爹說等長大了帶她回北京看看,那裡是她的根,有他們的親人,爹是因為娘做了沒返程的知青,因為娘的父母在他剛下放那會為了保護他失去了生命,娘不願意去陌生的城市他只能留下來陪著,爹說山妮長大了,得去爺爺奶奶那個家認祖歸宗,可娘卻說,城裡的規矩比天大,一個鄉下姑娘滿身土腥子味,哪都不去初中畢業了就近找個好婆家,一輩子不愁吃不愁喝,跑那麼老遠干什麼。

「山妮啊,還躺炕上烙煎餅呢,睡不著來妹邊上一起。」阿俊娘貼了一鍋混面餅子,戧出來放篦子上晾著等明早上學的一人帶兩個在學校中午吃,學校離家三里半,每天早上去,下午天快黑了才回來。

「娘,不用了,一會奶奶進來了我就睡著了。」

山妮比阿俊妹妹小美大半歲,人家小美天天無憂無慮很開心,可山妮裝著太多心事,怎麼也笑不出來,父親走了七年了,母親也已經走了四年多了,可她心裡一直放不下,爹娘那麼愛她,把她當公主一樣寵著,爹娘怎麼會連句話也不留就離開她。

床棱外,月亮從東邊轉到了中間,柔柔的月光碎片散在炕前,奶奶已經打起微鼾,山妮的眼皮打架了,月亮的銀光不再閃閃,慢慢變成一條細線,藏進了最後一次眨眼。

3

山妮從筐里把棒子一個一提溜出來,菜刀起落棒子腚,青皮一下綻開笑容,露出一排排整齊的大金牙,有點試圖躲藏在淺褐色的胡須後面,山妮輕輕搓兩下,扯下一把胡須丟皮里,把洗好的棒子一個個丟到大鍋了,用火棍把鍋底的乾柴挑一挑,努力讓灶火不冒煙火焰卻能升高。

棒子熟了,香氣撲鼻,該收火了,山妮把火勢旺的乾柴插進灶灰里,學著奶奶的樣子用炊帚點些水在灶坑下。

一想到奶奶,她不由留下兩行熱淚。

那天下午,她和阿俊假期打工的罐頭加工廠開工資了,下班後阿俊娘去大胖家買豬肉燉了半鍋紅燒土豆,鄰居四大牙饞蟲勾出來了,提了壺燒酒找阿俊爹一起猜拳,喝醉的四大牙開始滿嘴胡話不斷,一會說山妮她娘是狐狸精,一會說山妮長大了也會害人不淺,實在聽不下去了,山妮和奶奶喂完豬就早早上炕睡覺了,迷迷糊糊的就覺得有人挪開了她的枕頭,掏出了娘留下的一個玉鐲和一對玉墜子,山妮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她看到一個有個黑影一下閃進了明屋裡。

那個年代,除了辛勤勞動者也不乏有偷雞摸狗的不務正業之人,因為都是鄉里鄉親的,即便是抓住了也就是要回東西發落幾句,一般就這么翻篇算了,可是相親們的善良卻縱容了幾個惡棍,說什麼賊不走空,就算是是人贓俱獲有時候居然會百般抵賴,那晚黑影打開堂屋門的時候,月光里山妮看清那是四大牙的背影。

爹喝多了醒酒都耽誤出到隊上工了,娘忙著去掰棒子掙公分,山妮還沒來得及急說昨晚的事,大人都出門了,只有奶奶她還在為昨晚沒能幫到山妮自責,伺候完六畜後,奶奶叫上阿俊和山妮去了四大牙家。

「嫂子,真沒拿,我早金盆洗手不幹這行可,不信你進來翻翻。」

奶奶不顧四大牙裝出的一副可憐兮兮樣子,顛顛著一雙小腳就進了屋裡,她掀起炕席子看看連個毛票都沒有,揭開米缸看到見底了,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四大牙,東西在你身上吧,你讓我看看。」姜還是老的辣,奶奶話一出口,四大牙話塞了,腿也打起擺子來,阿俊和山妮對望一眼,剛要向前,四大牙一把推開奶奶就往外跑,只聽哐嘡一聲,奶奶被四大牙推倒屋門上,頓時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人一下就癱倒在地。

奶奶的走,一家人把氣撒在山妮身上,任憑山妮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道不明,因此也就做實了山妮是掃把星的口實,鐲子村公所抓了四大牙給要回來了,可奶奶那個這個家裡最護著她的那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今晚的月亮總往薄薄的雲層藏,時隱時現有時眨著眼,好像在對山妮說:快快進入夢鄉,我帶你去遠方。

一條條平坦的大道,綠樹排兩旁,沒有大山阻擋,田野越來越小,一排排高樓平地起,遠遠只看到無數格子窗,一雙花白頭發的老人望著黑白老照片上的父親,竟有兩行濁淚流下來,無聲的哭泣擊打著山妮的心,像針扎一樣游離在肌膚的每一寸,她多想喊一聲爺爺奶奶。

醒來的時候,手中依然緊緊握著父親下鄉前留下的唯一的老照片,原來這是個夢境。

山妮最近有些失眠,總是睡得很淺,連小美和他娘躺在炕上睡前得聊天都能聽得見,小美說,她和阿俊必須上高中,山妮就算了吧,哥也沒再說要和她一起呀,娘說,你哥欠人家的,她要上砸鍋賣鐵也要供,是走是留山妮自己說了算,人在做事天在看,不能壞了良心。

皓月當空,月光明亮散一地碎銀閃閃,山妮思緒萬千,八年來寄人籬下的日子她真得很厭倦,心酸的往事不堪回首,就都讓這月光帶走吧,她要選擇離開,離開這個不是家的家,這個家註定給不了她真的溫暖。

4

「娘,我就想不去上學了,你給我在鎮上找個活干吧。」

「真不想去了,你可想好了,可不是咱不讓你上的。」

「不上了,我想好多天了。」

「正好,阮東她姑讓阮東爹給找兩個服務員,你要真想幹活,咱去問問。」

阮東考上了塘沽一中,聽說是過繼給了二姑,前陣子擺了兩天酒,鄉親們去了很多,阿俊和小美也去了,可是那她要去割羊草,等第二天和娘磨面回來,聽說阮東走了。

「阿俊娘,山妮學習不是挺好嗎,不上就可惜了了。」

「女孩子嘛,不上也罷,她想去就讓她去吧,走出咱這大山到大城市好好見見世面。」

遠洋公司在體育場附近,船員不出海的時候除了黑白顛倒的睡個飽,剩下的時間大都泡在了體育場。

阮東姑的酒店就在體育場對面,出海回來放鬆的船員大都不願意按時在公司就餐,就在她這打卡了,因此她這每天都會營業到很晚。

「老闆娘,今晚大雷慶生,給准備個房間,五點到啊。」大副老耿來電話定包間。

「山妮,別在白案幫忙了,趕緊把聚賢廳換成生日宴擺設,先按照十二座。」

年輕人喝啤酒,不靠杯對嘴吹看瓶子里剩多少,夜幕降臨喝到子夜時分,十一個人喝掉了不止十捆,滿桌子狼藉,剩湯剩菜得味道充斥整個房間,有瓶紅酒不知斟出多少,瓶子歪倒瓶口滴答一片,把白色桌布渲染。

那個蛋糕,巧克力蘸在奶油里,糕胚還在硬殼的盒子沒打開,山妮好想吃一塊,剛來那個月,阮東過生日,她一口氣吃了三塊,可甜可甜了。

這么晚了,只有她和後廚小丁在值班,小丁說我們吃就行,客人走了,蛋糕又不能放冰箱保存,不吃就扔垃圾桶唄。

山妮比小丁晚來半年多,和前台齊蓓蓓差不多時間,小丁是大廚老李的侄子,相當船員沒通過,暫時學習配菜,比齊蓓蓓對山妮客氣多了,都是關照她從不欺負,那齊蓓蓓仗著自己是當地人又時尚又漂亮,話里話外對山妮表示看不順眼,就連老闆給山妮漲工資她都說才來兩個月,漲得太快了,壓根看不到山妮忙上忙下一個人能抵上三個人用了。

整理完衛生,正在埋頭吃蛋糕,突然大雷子回來了,他從轉門里走出的那一刻,山妮把咬過的蛋糕藏到了後面,她訕訕道「你是來結賬還是來取蛋糕呀」

「不買單,我在外面看你吃蛋糕的樣子好看,進來陪你一起吃。」

晚上上菜的時候,大雷就老說山妮比走了的兩個服務員好看,那幾個船員起鬨說喜歡就趕緊追求,別等名花有主了害單相思。

山妮把切好得蛋糕放到紙盤,拿把叉子當托盤里給大雷當餐桌對面。大雷說聲謝謝,埋頭就是一大口,抬頭時奶油一鼻子一臉,山妮趕緊拿抽紙放他前面,沒想到,大雷哇的一聲就哭出來,嚇得小丁都從趕忙起身過來瞧。

大雷用完了兩盒抽紙之後,自己慢慢平靜下來,他跟小丁要了根煙,第一口吸得太過猛,嗆得他好一陣咳嗽。

「抱歉 ,不太會吸煙。」他沖著山妮苦笑著緩緩吐出幾個裊裊娜娜的小圈,透過小圈大雷彷彿回到了童年。

他出生的時候母親大出血,最終沒能搶救過來,奶奶把他帶回河北老家養到考初中之前,上初中的第二年他爸給他找個後媽,帶著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女孩,他沒考上塘沽一中,後母一句「學習不行就上班吧」他失去了復讀的機會,從肯德基到遠洋公司他開始上班,為父親的再建家庭買單:後母開車把人成撞植物人,一個無底洞到現在還在還錢。

終於聽明白,大雷的生日就是她媽媽的祭日,這倒霉的孩子從小長在後母紮下的圈,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還是為大雷的不幸傷心,山妮禁不住啜泣起來。

「山妮,你可別哭,整得好像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欺負你了似的,不行,下半夜我們值班,你去休息吧。」小丁可看不見山妮這架勢。

聽說那晚大雷真的每走,和小丁坐班到天亮,山妮第二天上晚班,回去宿舍一直睡到八點上班才回來。

從那之後,大雷經常來打卡吃飯,有事遇上店裡忙還會搭把手點點菜收拾一下衛生,阮老闆調侃他看上哪個服務員就趕緊說,別等變成人家新娘剩下後悔,他擺擺手總說「出海太枯燥,端盤子收拾衛生充實生活」,聽他這么說山妮也就放心了。

1985年,天津市區降雪13毫米,氣溫-3°,因為把工資都按月寄回阿俊和他妹上學了,山妮又套上了第一年從老家帶來的軍大衣,等下中班的時候大雷給送來一件波司登的長款羽絨服,她百般推辭不收,大雷說:「山妮,俺喜歡你,做我女朋友還不好?」

山妮裹著軍大衣跑開了,阮老闆喊住大雷講給他山妮有婚約的事情。

「是,我懂了,那俺認她做妹妹總行吧。」

又是晚上值夜班,公司來打卡的都走了,只剩下兩個路過的長途司機還在吃。

「服務員,來份豬肉餡餃子。」終於叫麵食了,小丁麻利煮好餃子,他要和大雷殺一盤,山妮端上托盤把蘸料、蒜瓣、水餃一一放客人桌上,沒想到,瘦個子客人的咸豬手環在她腰上面,她用力掙紮好幾下都沒能逃出魔抓。

「丁喆,客人找你」,急中生智,她沖前台小丁大喊。

兩個司機和小丁大雷都去了體育館派出所,山妮暫時在門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等阮老闆到的時候,她除了把電話里的又說一遍,還告訴老闆有個司機被他兩個打破了頭。

「山妮啊,不是叔說你,不就摸了你一下,咋就把事搞這么大。」阮老闆的老公很不高興了。

交了保釋金小丁和大雷很快就回來了,忙完上午八點的早餐,山妮和小丁收拾下班。

「山妮,你那娃娃親的人總之是會上大學的人,你現在賺錢供他上學,你敢保證他人心不會變啊,我看大雷是真的對你好,不出海就來幫工半年了不為一分錢。」

「我們山裡人有山裡人的規矩,不能變。」

「你不該做酒店服務員,你人太漂亮又沒心眼,換個工作吧。」

「不行啊,是婆婆娘讓來阮老闆這乾的再說,我就是個初中畢業,不好找工作的。」

大雷快一個月沒來店裡了,以前出海最多也就十幾天,山妮忍不住找丁喆打聽緣由。

「聽我叔說,他來和阮老闆辭行過,說不在遠洋公司了,去北京了。」

聽到北京這個詞,山妮不由自主摸向爹留下的手鐲。

阮東放暑假了,說要回老家一趟,過年的時候山妮值班沒回家,這次正好可以請假和他一起回。

「山妮,這是你第幾次坐火車?」

「做過三次了。」

「你在我姑這干快三年了吧,你和我說過不到十句話,為什麼老躲著我?」

「我是有婚約的人,不讓人給你風言風語。」

老家的村裡除了多出幾排瓦房,也沒什麼變化了,羊牛拴在樹蔭下吃草,狗爬在青草窩里耷拉著耳朵伸著舌頭小憩,聽到腳步聲,老遠汪汪叫幾聲,表示完了身子都懶得挪動。

阮東爹把手扶拖拉機挺穩了,阿俊和阮東擊過掌一個大大的擁抱,約好晚上再聊。

阿俊爹去鄰村幫忙蓋房子了,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小美去同學家玩了,山妮一進門,阿俊娘就拉住了她的手,「一年多不見,俺山妮出落的越發水靈了,還是城裡水土養人啊。」

次日,上午去園里摘了捲心菜和豆角,等阿俊騎車去鎮上買回幾斤五花肉,他們包了三斤白面的餃子,這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貴客呢,搞得跟逢年過節一樣。

正午的時候,山妮去拜了爹娘,哭痛快了後,她坐下來開始和爹娘聊天,說了那個離奇的尋親夢,說了離家這三年在天津的情況,最後說不想再回天津了,她想去北京找份工作干,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阿爹說的親人。

「這不是大海撈針一樣嗎,僅憑一張照片一個手鐲?快別折騰了,要找那也是以後得事。」

「是啊,是啊,你爹說的沒錯,你這還是孩子呢,去那麼老遠的地方,萬一碰到怪人怎麼辦。」

回到家還沒等山妮說話,阿俊已近把聽到的都說了,引得他爹娘一頓數落。

5

青島貿易公司來鎮上招工了,村裡的大喇叭連著廣播好幾天,山妮等阿俊娘同意後,在最後一天來到了報名處。

「你被錄取了,一周內拿這個錄取通知書到廠部報到,按規定工作學習滿兩年可以轉正。」

五天了,外貿公司只招聘到七個人,山妮覺得自己好幸運,對兩年後能吃上商品糧更是充滿期待,她想過城裡人的生活,不必為春耕秋收忙碌,手上再也磨不出血泡,也不會再累的腰疼不敢翻身了。

「去不得,這還沒上班呢就要先交上八十塊錢,還說能轉正,這不騙人的嘛。」

阿俊高考落榜了,一家人正煩著呢。

「我不復讀,我要報名去參軍,聽說這次招兵有去新疆的名額。」

阿俊爹自從上次幫工從屋頂摔下來,摔折了左腿,躺了半月還不能下床,聽兒子說不上學了,氣的指著鼻子罵他是不爭氣的東西,死狗扶不上牆。

山妮沒能去青島外貿,不過她得織補手藝被鎮上的一家裁衣店老闆看上了,老闆直接預支三個月一千塊工資讓她去上班,這可樂壞了阿俊娘。

鎮上的裁衣店只是老闆的一個分店,她在城裡還有兩個店呢,一個是婚紗攝影,一個是高檔定製,她說山妮先在鎮上的店裡學習,等出徒了可以到市裡的進修。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年關將至,農村的臘月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大集,琳琅滿目的年貨擠著眼等你掏腰包帶走,忙活一年了,哪家都是甩開膀子的買吃的穿的,講究的人也少不了量身定做新衣服。

山妮來店裡後,老闆只要在店裡就經常手把手教她裁剪衣服,一個來月她連塌肩的駝背的都能應付了,那兩個早她來的師姐裁個普通褲子還行,老闆說山妮是塊料,不出兩年准成高級制衣師。

大年三十下午,老闆從城裡回來了,給三人發了年貨,還包了紅包,山妮打開一看足足二百元,加上這月工資那就是五百五,九十年代農村人均月收入不足三百,她毫不猶豫答應老闆明年陸續好好乾。

過了初一是十五,正月十六那天老闆開車來山妮家,過年的話和禮物都送上,趁著阿俊娘高興頭上她說:「大娘,讓山妮去我城裡的店上班吧,這孩子悟性很高,培養她當個師傅啊。」

「這哪行,去城裡春種秋收一點忙都幫不上,阿俊不在家,小美要上學,她再有了,指望我們老兩個咋行。」

到底是城裡的大老闆,見過世面的人,她直接說:「是山妮漂亮又能幹,你有顧慮吧,我給你打包票,你家這沒過門的媳婦安全著。」

上班第一天,員工聚餐,大家都要花點心思打扮打扮,自己家有攝影師有服裝肯定拍照啊,不光是記錄美好時刻,順便做宣傳。

當婚紗店的化妝師見到山妮,直接對著老闆大喊:太有韻味了,上古裝拍成經典!

那時候卡西歐數碼相機剛出世,像素低的可伶,老闆決定數碼和膠片都用上,那個上好裝的山妮整個人由內到外散發著一股光芒,事實證明,那天的拍照成了店裡的宣傳片,還上了電視呢。

山妮不但制衣技術好,還成了老闆家的衣模,她穿什麼款式顏色客人就喜歡定什麼樣的,她的照片拍成什麼樣的風格客人就喜歡拍什麼樣的,山妮得人生巔峰來來。

她開始憧憬著未來的美好,阿俊說他正在申請志願兵,那她可以隨軍,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幻想與失散親人相聚的場景。

「山妮啊,這可咋辦呀,大娘可咋辦呀?」

「我走唄,這些年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離開村子,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山妮,別喝了,就這么個人,不成也挺好的,咱以後肯定能遇上好的。」老闆娘用盡洪荒之力想要把山妮拖走,可山妮直接拿起瓶子把就倒到了頭上。

「山妮。」老闆娘大聲驚呼道,山妮暈倒了。

當山妮醒來之後,第一眼她看到了阮東,她揉揉眼睛再看一遍,還是阮東。

「醒了,喝斷片了吧。」

「你不是在天津嗎,怎麼跑這兒了?」

「來開個座談會,和幾個朋友吃燒烤這不就碰上你了唄。」

俗話說兩座山不見面,兩個人只要有緣總能相見,這不一別幾年卻又見了。

出院後,山妮領了兩個月的假,她要去北京尋親,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在這個世上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僅憑一張照片和一個手鐲,兩個月她的多方奔走都無果,連一點點信息都沒有查詢到,每到一個派出所都是查無此人,難道父親用的不是真實的姓名?

「阮東,還是沒有找到,知青辦的人說一有消息會通知的,看來只能先回去了。」

「不回去了吧,你來天津吧,山妮,我都等你這么多年了,你不會還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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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會亂點鴛鴦譜,也會成人之好牽線搭橋好姻緣,山妮和阮東終於走到一起了,婚禮上,阿俊來了,他喝多了,他說他是山妮的大哥,他愧疚,他一輩子心裡都不好過,他說還好有阮東,山妮跟了他享福了。

婚後,山妮開了一家服裝店一家織補店,她只做女裝,尤其是旗袍,古典的東方神韻和時尚的就行款,引得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往她店裡鑽,她從普通的羊毛衫到奢侈品都織補,手藝好顧客都直誇贊,說她人漂亮心也善,技術好會賺錢,聽說她後來年年招不少學員。

一晃而過,如今山妮家兒子考上威海大學了,開學正好路過濟南,打電話說要到舅舅家聚聚,這孩子和山妮一樣特別喜歡吃剛釣的烤魚,每次到舅舅家,從鵲山水庫到卧虎山,從大寺河到長清縣,哪次都是在河邊扎營一兩天,這次阿俊又買加了兩根自動釣竿,坐等大外甥來了出發上次去的滴水崖。